小蘿莉的爺爺一時哭笑不得,卻又寵溺的任由小蘿莉轟炸自己的耳朵,只是關於這個在宴會上談天說地的‘熊哥哥’,卻讓他上了心。
另一處大宅就不這麼‘陽光’了。
劉海藍一臉拘謹的站在自家老爺子身邊。
這是一處四合院,據說是清朝哪位王爺的王府,去了奢華卻平添一種雅緻。
老爺子是個怪人,身上穿着一件發黃的跨欄背心,躺在一個藤椅上前後的搖曳着,手裏還拿着一個隨手小茶壺,而另一隻手則是掐着一根沒有標籤的香菸。
謝頂、背心、涼鞋、茶壺、小煙,遠遠看去特別的猥瑣,但就是這麼一身打扮,卻擁有一張‘正氣凌然’的臉,看似微笑,卻彷彿周圍無人,看不出他對誰在微笑。
老爺子喝了一口茶,又抽了一口煙,看着屋頂說道:“怎麼,面子就這麼重要?既然那位小朋友都說出了關鍵……你倒好,硬是把路給擋住了。”
聲音平淡無奇,但劉海藍卻有些汗流浹背。
他選擇了沉默。
因爲他知道……
果然,老爺子繼續說道:“我知道你看他年輕,又怕是誰給你做的扣,是不是?唉……古玩圈裏混的久了,你們這些人就是矯情。莫欺少年不得志,他日高居不相欺。記得年輕時我也遇到一個奇怪的少年,咋咋~那穿着更是奇怪,少年說了三個我認爲是笑話的話,可是……唉。”
老爺子似乎追憶着,眺望遠方,雙眼炯炯卻毫無焦距。
“少年說,他就是看我的老首長不順眼,總覺得他牙齒長的不漂亮,但卻又說沒關係,兩天後就好了……於是兩天之後,我看到我那個深居簡出的老首長腮幫子腫的老高,一口牙掉了大半,他說是自己不小心碰的……”
“少年還說,我生來不喜白藍二色,命裏帶紅,便是躲都躲不開……結果,嘿嘿,我老子兩個月後就轉了陣營,拿出家中大半積蓄換來幾世太平。”
“少年又說,老頭子我命好,也不好,前半生風光無限,會有三個子嗣,可膝下承歡。但後半生卻是白髮送黑髮的命……”
“那少年說的兩條半都對了,可惜錯了最後半條,我這老身板一隻腿都要進棺材了,哲兒如果努力的話我都能賺個四世同堂,可你們活的都很好。”
老爺子又看向自己認爲相當沒出息的二兒子,慢條斯理的說道:“你還是不像我,知道什麼時候該用耳朵聽,而不是用嘴巴攔。”
劉海藍汗顏,問道:“那……那我去找那個少年?”
老爺子思考了好久,擺手道:“那也不必,命中機緣,來去無形,錯過就是錯過了,犯不着後悔。”
接下來的幾天,王昃依舊過着他安穩的小日子,除了女神大人天天在耳邊嘮叨,‘靈氣,需要靈氣’個沒完沒了,一切倒也逍遙,甚至這市裏頗有名望的王家古玩店,都清閒的僅僅來過一位客人,還只買了一塊生肖玉佩,說要送給女朋友。
他早就把晚宴中發生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要說記得……也是僅僅記得那個鮑魚罐頭相當的不錯,哪天自己可以搞些來打打牙祭。
這一天依舊平常,王昃早早的來到王家古玩,拿起一本線裝書有滋有味的看着。
門外突然一陣喧鬧,混亂的步伐有些焦急。
王昃皺了皺眉,擡起頭看向門外,卻發現一大羣人徑直衝了過來,把自家這門可羅雀的店面堵得嚴嚴實實。
還好王昃一眼就看到了人羣中的劉哲,要不然他真的會以爲是黑社會來搗亂的,甚至他已經拿出了電話,還撥了‘11’兩個號碼。
眼尖的王昃一下子就看到劉哲的衣袖上系這一塊黑布,頂端一個小紅布頭,這是家裏有人‘去’了。
他有些錯愕,愣愣的‘看’了一下女神大人,心道:‘難道我胡編的話……竟然說中了?’ 養了個女神大人
劉哲有些複雜的看了王昃一眼,隨後就低首而立,一副恭敬十足的樣子,彷彿在等着什麼人。
沒一會,彷彿衆星捧月一樣,一名身穿中山裝的老者拄着柺杖走了進來。
王昃往人羣后面望了望,發現自己那個老爹在關鍵時候總不見人。
老者正是劉家老爺子,劉忠堂,要是放在古代,算得上一個三朝元老了。
劉老爺子雙眼有些紅腫,走起路來也有些打顫。
王昃嘆了口氣,並不說話,而是等對方。
劉老爺子仔細的盯着王昃,上下左右一陣猛看。
良久後才自顧自的找了張椅子坐下來。
他說道:“人老了,比不得你們年輕人,才走幾步路就覺得累。”
王昃笑道:“老人家身體還壯實的很。”
劉忠堂擡起頭來,苦笑一聲說道:“好了,既然是年輕人就不要學那些老不修說話繞彎彎,前幾天吶……我家那個不爭氣的二兒子有些無理,我怕他面子不夠,仗着自己這張老臉還有些厚,就過來見你了……我只問你,我們劉家這個氣運,有沒有可能解?”
如果王父看到劉忠堂親自到他這個小古玩來,怕是要激動死。
要是他又聽到劉忠堂對自己兒子竟然說出這樣一番話,那肯定要被嚇死。
劉忠堂是誰?解放前上海某大佬的嫡親長子,便是蔣某人見到,那也要稱呼一聲‘賢侄’。
腹黑總裁的貼身嬌妻 又因爲關鍵時刻人家站對了隊伍,解放後雖然成爲‘隱性’,但很多層面上還是能看到他們劉家的身影。
這是一個龐然大物,而劉忠堂正是這艘巨輪的掌舵人。
王昃先不說化解的事,而是問道:“老人家,是家裏……有人過世嗎?”
劉哲在一旁說道:“是我小叔……”
原來,在劉家人都快忘了宴會中發生的事情以後,劉忠堂的三兒子,那個沉迷於賽車運動的‘著名紈絝’,竟然在一次比賽中去世了。
當時一個賽道上上二十多輛車,最開始發生事故的並不是劉家三子,而是一名外籍車手,汽車出了故障,冒起了熊熊烈火,車子在火焰燃燒中前行,他卻不敢停,一停火勢就要蔓延整臺車子。
消防車進入賽道進行‘行駛滅火’,可才滅到一半,燃燒的車子突然一聲巨響,整個車子後半部都炸得粉碎。
但奇蹟的是,坐在駕駛位的賽車手卻毫髮無傷,狼狽的從裏面跑出來的他,甚至還衝觀衆揮了揮手。
當衆人以爲一切都過去的時候,那些爆炸的碎片卻引發了一場更爲巨大的車禍。
超過十臺已經慢行的賽車,都被這些碎片波及,有些在地上打轉,有些被帶上了火苗,有些甚至還凌空翻滾了幾圈。
而當時場地上應該算是最安全的劉家三子,他見發生事故,第一時間停下來,並走出車子向修配站走去。
他幾乎是整個賽場離事故發生地最遠的一個。
但……事情就是如此的詭異,一個被炸飛的輪胎幾乎飛過小半個賽場,撞上一臺車的風擋玻璃,駕駛員反應極其迅速,並不慌張踩剎車,而是選擇讓車子劃出跑道,利用賽道邊的輪胎護欄進行減速。
可事與願違的是,這些本應柔軟的輪胎護欄,其中卻隱藏了一根廢棄的燈杆。
那臺車直接撞上,凌空飛起,在空中轉了三個圈,甩飛了無數的零部件,卻也勉強平穩的落在地上。
但被甩飛的一個高速旋轉的輪胎卻好死不死的正好落在了劉家三子的頭頂,還正好‘套’了上去。
在場所有觀衆只看到一個剛纔還完好的人,突然在腦袋中閃過一條黑影,隨後竟然只剩下一個無頭的屍體,那屍體甚至還往前走了兩步才倒下。
血腥四漫!
整個事件最後查下來,發現所有發生事故的車手,竟然沒有一個人受傷,連輕傷都沒有,只有他,劉家三子,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太離奇,太詭異!
所有人腦中在第一時間出現了這兩個詞。
得到消息的劉老爺子,差點就一口氣沒緩上來,就跟着兒子也‘過去’。
也正因爲這件事,劉老爺子一輩子第一次使用了柺杖,這是輕微中風的後遺症。
他醒來第一句話說的並不是吊念死去的兒子,而是老淚橫流的喊着:“他都說中了!”
至於這個‘他’指的是誰,只有劉海藍清楚的知道。
所以等老爺子剛能走動,他們一家人就親自跑到王家古玩這裏。
王昃聽完劉哲的述說,唏噓了好一陣,他懷疑出現這種事情的原因,是因爲他講過那句話。
同時他也懷疑,這是不是女神大人‘下的黑手’。
女神大人聽到他的質問,竟然直接笑了出來,說道:“你真是太看得起我了,不愧是我現在唯一的奴僕,這拍馬屁的功夫還是有的!”
隨後她又很認真的說道:“靈氣這個東西,如若接觸者壓制不住,就會改變氣運,而氣運最是玄妙,雖然我看不出他們今後具體會遇到什麼事情,但結果只能是這樣,財散人亡,只是過程不明確而已。”
王昃會意的點了點頭,對劉忠堂說道:“老爺子,您還請節哀。不過氣運已破,證明某些東西你們劉家再也壓制不住,到了它開始興風作浪的時候,如若不快點處理,只怕……”
劉忠堂眼中精光一閃,喝道:“莫用說其他,只說你怎麼才肯做,而我們需要怎麼做,便可。”
也難怪劉忠堂如此直爽,關鍵當年那少年只說他‘白髮人送黑髮人’,卻沒有說會‘送’幾個,他可不想在經歷一次這樣的遭遇了。
王昃心道,還怎麼做?就是把你們家所有的靈氣都讓我吸了就完了。
可說卻不能這麼說,挖空了所有的腦細胞,王昃終於在記憶中找出幾個詞彙。
於是王昃說道:“氣運,一命二物三風水,具體如何化解,我還需到您家祖宅看看。”
果然是‘你說我做’,劉忠堂直接讓專車把王昃送到了祖宅。
說是祖宅,其實就是劉忠堂現在住的那個院子。
妖凰選夫記 解放前自家在上海的祖業都化作了火海,解放後更是爲了‘避嫌’,舉家來到京城,包括祖宗牌位甚至主墳,都搬了過來。
王昃才一走進四合院,腦海中的女神大人就閒不住了,一個勁的吵鬧。
他便遲疑了一下。
而這一下看在劉家人的眼力,就大有深意了。
劉忠堂稱聲問道:“小先生,看出什麼不對的嗎?”
先生,是古時候對教師還有相士之類的人的一種統稱,取義‘尊敬而仰仗’。
但現代把這個詞引申出太多意義,劉忠堂既要喚作先生,又覺得自己這麼大歲數實在喊不出口,於是選了個則中的辦法,在前面加了一個‘小’字。
王昃也儘量配合,裝作一副苦大仇深的死樣子,沉聲說道:“此地……陰氣太盛,竟快到了聚虛成實的境界,別說我們這些凡夫俗子,就算有大道行的人長期居住,怕也是……唉。”
一番謊話,說的劉忠堂冒出一身冷汗,都想立即讓人把這住了幾十年的地方給拆了。
王昃又四下走了走,手上還掐着莫名的法決,其實……都是看電視學來的。
他這樣做的目的其實是爲了跟女神大人溝通,讓她確定靈氣的位置。
當女神大人給了他確切的答案,他才很神棍的又走到劉忠堂的身邊。
“老先生,這樣厚重的陰氣,太過不同尋常,如果只是一般陰氣重的話,大多都是宅下有屍,或者地處天然的聚陰陣,但這……太不尋常。”
他連說兩個‘太不尋常’,爲的就是過一會要東西的時候,人家絕對不會反對。
果然劉忠堂說道:“那……那又是因爲什麼?”
王昃很嚴肅的吐出兩個字,‘**’。
隨後他解釋道:“只有**,才能擴散出如此規模的陰氣,我觀你家風水,並不像那種能形成**的樣子,如此一來就簡單了,你們家裏肯定有不乾淨的物件,甚至可以稱之爲‘陰器’!”
劉忠堂一聽有門,趕忙說道:“那小先生快點將那陰器找出來吧!”
王昃點了點頭,繼續掐着法決四周亂轉,還故意錯走了很多地方。
直到時間過去了二十多分鐘,他才走向‘正房’,在一塊一米見方的地磚處停下腳步。
女神大人告訴他,靈氣的中心,就在這裏。
王昃裝模做樣的用力剁了三下腳,確定了下面是空心的,才正氣凜然的喝道:“陰器就藏於此處!”
劉忠堂一愣,有些錯愕。
因爲這正房是當年自己父親住着,父親過世以後自己也沒有搬進來,而是保持着裏面的樣子,幾十年根本沒什麼人進來過,怎麼又成了‘有陰器的地方’了。
正當劉忠堂要問‘你確定?’的時候,門外突然傳出一聲嬌喝。
“騙子在哪?騙子在哪裏?!”
這聲喊直喊得王昃兩條小腿肚子抽抽,所謂做賊心虛,自己可不就是騙子嗎? 養了個女神大人
王昃差點都喊出‘騙子在這!’了。
望向門口,就看一個穿着一身牛仔短T長髮飄飄的姑娘衝了進來,指着王昃的鼻子破口大罵。
“你這個死騙子,還不趕快給本姑娘滾!”
女孩長相極美,可惜王昃卻並不感冒,一是自己腦袋裏住了一個美到沒邊還跑不了的女神大人,二是……這姑娘從額頭到下顎,有一條雖然淡但還是很明顯的細長疤痕。
劉忠堂又是尷尬又是頭痛。
尷尬是因爲自己搞的這真是‘封建迷信’,不管暗地裏多少人信,但擺在明面上絕對不行,這就算是被人給‘發現了’。
頭痛……是因爲這個小姑娘。
混在四九城裏面的,誰不知道‘混世魔王’上官翎羽的大號?
一個小丫頭片子,從小打遍皇城根不敵手,雅號京城第一大妞。
而且由於小姑娘十幾歲傷了臉,這更讓她變得有些偏激,但凡什麼事讓她知道了……那全世界的人就都知道了。
而最重要的是,這丫頭片子相當的聰明。
劉忠堂一邊暗罵着不知道哪個龜孫子把消息漏出去的,可是一想又不對,這事八成還就是自己的孫子輩那些人給漏的……
他一面還得說道:“翎羽,不要無理。這位是我請來的……朋友,這裏沒你的事,老實回家呆着,哼!沒大沒小的。”
可惜上官翎羽就是‘沒大沒小’慣了,想當年當着他劉老爺子的面,把他孫子好頓揍,確實也沒給誰面子。
上官翎羽嬌哼道:“怎麼?搞封建迷信被人撞到了,臉面上不好看是不是?得,我不跟您說,今天我替你好好教訓這個大騙子!”
說着竟真的動手就要打。
王昃趕忙退後幾步,目光來回在劉忠堂和上官翎羽身上轉,‘這這這……’個沒完沒了。
劉忠堂趕忙用自己身體擋住,儘量讓自己凶神惡煞一些,可惜這些他也知道不管用。
對於這個算是老朋友的孫女,劉忠堂向來十分喜愛,自己那套在這丫頭面前還還怎沒用。
或者說……上官翎羽的刁蠻,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這些老傢伙們給慣出來的。
而劉忠堂的那些子嗣,這時候就更指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