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宋父宋母已經誤會了他們之間的關係。
女朋友?
宋亦珩看向陸萌,她會同意么?
…………
從中情局出來,已經十點了。
宋雲遲按了按僵硬的脖子,開車回家。
回到官邸,宋夫人還沒休息,坐在沙發上,一副跟誰置氣的模樣。
「媽,這麼晚還沒休息?」
宋夫人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氣都氣飽了,睡不著。」
「跟我爸又吵架了?」宋雲遲上前,徑自倒了一杯水,喝了起來。
「這次不關你爸的事。」
「那是誰惹你生氣了?」
宋夫人盯著他,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你!」
宋雲遲一口水,嗆在嗓子眼,猛地咳嗽了起來,好不容易喘過氣來,他才納悶的問,「我什麼時候惹你生氣了?」
他明明什麼都沒做好么!
天降一口大鍋,他不背!
「今天我去你小叔家了。」宋夫人想起宋亦珩母親那嘚瑟的模樣,羨慕得不要不要的。
宋雲遲吩咐傭人給他做一份宵夜,便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然後呢?」
「你小嬸嬸說,亦珩有女朋友了。還帶回家住了!」
「誰?」
「你小嬸嬸說叫萌萌,人特別漂亮,特別乖巧,還特別可愛。」宋夫人語氣酸溜溜的,每說一個特別,語氣都加重一分。
萌萌?
陸萌么?
宋雲遲輕笑一聲,「陸萌不是他女朋友。」
「你怎麼知道萌萌不是亦珩的女朋友?」 「因為這次你更期待了。?」鄭飛淺笑了下,慢悠悠地繞著甲板踱步起來,臨近美洲,他也激動得睡不著呢。
悅耳的濤聲,此時此刻宛若優美的鋼琴曲,寧靜演奏著,縈繞著夢鄉中的人們。
第二天清晨,新大6近在咫尺。
「好高的山,好廣闊的平原!」
早起的人揉著惺忪睡眼,打著哈欠佇立在船頭,這一現立刻使他們還殘留著的倦意消失殆盡,驚訝地睜大雙眼,紋絲不動地注視著這塊大洋彼岸的土地。
鄭飛起的比誰都早,但人們並沒有在甲板上現他的蹤影,因為他早已在天剛剛亮時就搭乘了熱氣球,奔向高空。
並不是為了玩耍和看風景,他有正事要做。
經過不斷矯正改良,儘管六分儀已經很精確了,但還是不能滿足準確定位的需要。
通過它,鄭飛只能找到大概方向引導船隊前進,但要想找到上次來美洲時登6的海灘,必須藉助高空熱氣球進行觀察。
沿著海岸線,這支龐大無比的船隊排成列,劈波斬浪。
高空,鄭飛佇立在吊筐邊緣,感受著冷風呼嘯著掠過耳畔。
他拿起望遠鏡,透過鏡頭仔細觀察遠方的地面,尋找記憶中的那處海岸。
除了那塊海岸就找不到其它登6點了嗎?當然不,他的目的是找到上次留在美洲的那批人,一年時間幾乎轉瞬即逝,不曉得他們現在怎麼樣了呢。
「哇哦,好壯觀。」
旁邊,聖地亞哥喃喃道,雙臂趴在吊筐邊緣向下俯瞰,眼神中儘是驚嘆。
試想,由兩千多條船組成的長隊,怎麼可能不壯觀?
「聖地亞哥,我們回來了。」鄭飛慰然一笑,昂起頭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心中真是暢快極了。
「啊,誰知道你接下來又會帶我們去哪裡找刺激。」聖地亞哥嘟囔。
「找刺激?」鄭飛眼中掠過一絲訝色。
「沒錯啊,自從跟了你之後,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搞點事情,有幾次差點把自己搞死。」
「哈哈,還記得在雪山頂的那次么?」
「一輩子都忘不了,那可能是我遇見過最艱難的處境了,從天而降一大坨雪塊都快把我壓死了,鬼知道我是怎麼拱出來的!」聖地亞哥說得興起,眉飛色舞。
而鄭飛,卻是沉默了下來,盯著手中的望遠鏡呆。
許久,他眉宇微抬,瞳孔中閃爍出象徵知足的光彩。
「謝謝你,聖地亞哥。」他拍著聖地亞哥的肩膀說。
對於他的感謝,聖地亞哥只是咂了咂嘴,也沒回復什麼,便自顧自地欣賞美洲風光去了。
聖地亞哥不喜歡用語言表達自己的情感,或者說,他不會。
聖地亞哥也許稱不上知己,能力也不算出眾,但他絕對是鄭飛最好的朋友,無可替代。
有時,他如孩子般單純,心靈純粹。
有時,他又像戰士般勇猛,無所畏懼。
當遇上雪崩,眼看著最好的朋友即將被雪塊砸中,他想都沒想就沖了上去一把推開鄭飛,自己被埋到雪底代替承受這一切,憑藉頑強的生命力才艱難挺了出來。
單憑這個,鄭飛就可以無私地跟他分享自己所擁有的一切。
呃,除了女人。
……
終於現那片海岸了,陽光下,它的形狀是那麼熟悉,那麼親切。
鄭飛選了個鐵環扣在熱氣球的纜繩上滑下,通知下面的人把他們拉下去。
回到甲板后,調轉航向揚起風帆,全向目標地點前進。
在這天下午的時候,他們登6了。
這片海岸本來就是個天然的良港,更難能可貴的是,它居然被加以修建變成了一個碼頭,一個能容納數千條船的巨大碼頭,看來是之前留下那批人的手筆。
碼頭上沒有貨物,沒有船,甚至沒有人,只有偶爾飄蕩在空中樹葉還能讓人感覺到一絲生機,看起來蕭條極了。
既然修了這個碼頭,為什麼不使用起來呢?
帶著疑惑,鄭飛沿著以前的路線漸漸走向了茂密的叢林。
在叢林中穿行了好久,終於抵達了曾經的棲息地,一切都和往常一樣,不同的是多了幾十幢房子。
「我們回來了!」
站在山坡頂,上次來過美洲的老水手們興奮大喊,喊聲層次不齊,但絲毫沒有影響人們的熱情。
漸漸的,他們喊累了。
可是,山下的棲息地卻連哪怕一聲的回應都沒有。
人們犯起了嘀咕,鄭飛不由得緊張起來,擰起眉頭摸出望遠鏡向那看去,果然一個人影都不見。
真的出事了么…
他依然記得在美洲的那個雨夜,印第安部落趁夜偷襲棲息地,當時由於下大雨火藥都失效了,只能使用冷兵器和驍勇善戰的土著們對抗。
要不是原始人出來單挑輕鬆幹掉了對方的族長,真不知道結局會怎麼樣。
難道,留下的那些人也遇到了部落襲擊?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就完了…
片刻都沒有遲疑,鄭飛帶著大部隊趕忙衝下山去,來到了那些完好無損的木屋前,四下打量。
爐子、鍋、生產工具,甚至是風乾的肉和魚,都安安靜靜的擺放著,看起來一切都是那麼的和諧,並不像遭受過襲擊的樣子。
但是,為什麼一片死寂…就算是集體出去打獵採礦了,也應該能嗅得見一丁點生機的吧?
鄭飛禁不住捏了把汗,踩著窸窣的腳步慢慢行走在草地上,希望能看見個人,哪怕一個也好!
他看見了那個曾經和布蘭妮住的小屋,屋前那個精緻的鞦韆孤零零的停著,看起來已經很久沒人坐在上面玩耍了。
河對岸的鐵礦場也是空蕩蕩的,倒是有隻白頭海雕在上空盤旋,出一聲悲愴的哀啼,悠長婉轉。
該死的土著人!
瞬間,鄭飛的瞳孔中閃現出無窮無盡的怒火,他死死握著王者之劍的劍柄,氣得輕輕顫抖起來。
寂靜中,大伙兒誰都不敢說話,誰都不敢猜測,他們害怕接受事實。
就在所有人都保持沉默的時候,一個稚嫩的嗓音從旁邊的小屋中傳來。
「船長?」8
宋雲遲無意解釋太多,起身進餐廳準備吃宵夜。
宋夫人在身後不甘心的道,「少框我!亦珩都有女朋友了,看看你自己!好好檢討一下自己,為什麼就是你還沒有女朋友!」
…………
厲家。
葉寒塵聽說厲清歡受傷了,帶著一束花,來看看望她。
「葉少,我們家小姐還在樓上休息,您稍等一下。」傭人話剛說完,臉色蒼白的厲清歡,便出現在了樓梯口。
她一手扶著扶手,精神很差的模樣,「寒塵,你來了。」
「怎麼樣,身體好些了么?」
葉寒塵邁步上樓,厲清歡緩緩搖頭,「還是有些噁心想吐。」
「腦震蕩要多躺下休息,不能隨意走動。」葉寒塵扶著她回卧室,「先休息一下。」
靠坐在床頭,厲清歡看著葉寒塵,欲言又止。
最後,垂下眼帘,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毫無生氣。
葉寒塵清明的目光,縈繞在她臉上,「有心事?」
「寒塵,你怎麼會突然來看我?」
葉寒塵倒了一杯水,「難道我不該來看你么?」
沉默片刻,厲清歡才輕聲道,「我以為……你想要疏遠我,跟我劃清界限。」
眉頭一擰,葉寒塵將水杯遞給她,「怎麼會這麼想?」
接過水杯,雙手捧著,她抿了一口,才淡淡的道,「這段時間,你總是忙,我們見面的次數少之又少。每次給你打電話,你總是在忙,漸漸的,我就不敢再給你打電話了。怕打擾了你。」
不可否認,葉寒塵這段時間,確實是有意疏離她。
葉寒塵薄唇微抿,聲音清潤,「你想多了,這段時間公事確實太忙。」
厲清歡沒說什麼,只是淺笑了一下,「好了,看過了,你回去吧。公事重要。」
「清歡……」葉寒塵握住她的手,「照顧好自己。」
他轉身離開,身後,傳來了厲清歡隱忍壓抑的聲音,「寒塵……我們,是不是回不去了?」
他變了,是么?
他已經不是當初的葉寒塵了。
不再是那個無論她做任何決定,他都支持,並且跟隨到底的葉寒塵了。
「清歡,別想太多。」
「你走吧,以後不要再聯繫了。」
她話說得決絕,轉過腦袋,看向落地窗外。
葉寒塵渾身僵硬,以後不要再聯繫了?
緩緩轉過身,他目光深諳,厲清歡身子輕顫著,他一步一步,走到床畔,「給我一個理由。」
「……」
「給我一個你不想再跟我聯繫的理由。」
「你變心了。」
厲清歡輕嘲的說,「既然你已經不喜歡我,我們在一起,還有什麼意義?」
「我們什麼時候在一起過?」葉寒塵一手緊扣著她的下顎,將她的臉,扳過來面向自己,「清歡,你一直都知道我的心意,卻始終不曾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