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羅征能降到黑水中……
可那些長槍的槍影如織,羅征這般降下來,怕就成了渾身是孔洞的屍首了。
就在黑眼和含青帝的注視之下,羅征的胸口綻放出一道血花。
隨後是腿部,腰間,頭部,腹部……
「噗噗噗噗……」
無數的血花綻放。
就當那雙黑眼流露出失望之色的時候,含青帝猛然想起了什麼。
原本出現在羅征身上的傷口,在一瞬間消失,含青帝和黑眼看到的那一幕,彷彿只是幻覺一般,根本不曾存在於這世上。
「咻!」
含青帝再度揮舞手臂,運轉太和神槍,想要刺殺羅征……
可這時終究是晚了。
「噗通!」
伴隨著一陣水響,羅征已墜入黑水之中。
「噗噗噗噗噗……」
在羅征墜入黑水中之際,無數槍影已點在了黑水表面。
倘若是一般的水域,含青帝這一槍刺下去,足以掀起驚濤駭浪,直接貫穿到底部。
數十槍刺下去,足以將一片大海掀翻過來……
可他每一槍刺入黑水中,這黑水就像是粘稠的膠水,只是泛起淡淡的波紋。
而且隨著他不斷地向下穿刺之下,在這黑水中蔓延出一股奇特的力量,這股力量彷彿在和含青帝爭搶長槍一般。
每多刺一槍,力量就加大一倍!
最後刺出的那幾槍之際,那股力量已隱隱凌駕在含青帝之上。
無奈之下,含青帝只能放棄朝黑水中亂刺,否則沒能殺死羅征,自己的太和神槍要被這黑水域給奪走!
只是羅征知曉自己的秘密,終究是一個極大的隱憂!
他在黑水域上方飛來遁去了一會兒,旋即冷冷的說道:「不要讓我在深淵魔域見到你,你若露面,我必出手滅殺於你!」
債妻傾嵐 整個黑水域彷彿是一個巨大的死水潭。
若是用神識覆蓋在數十萬里的黑水域上,會發現這黑水域的表面是絕對平靜,沒有一絲一毫波瀾,十分詭異。
想要將神識往下探測,更是無法做到。
即使是再強大的神識,接觸到黑水后,都會被黑水吞噬的一乾二淨。
含青帝也察覺到這黑水域的問題,不欲在這裡多做停留,他將太和神槍輕輕一拋。
這把黑色長槍隱入虛空中后,整個人就朝著黑水域的西邊遁走了……
黑水之中……
羅征感覺自己被一隻手拽著,不斷地向下降去。
同時耳邊傳來一個乾乾的聲音,「你……叫什麼名字?」
其實雙方都將對方的身份猜測出了一個大概。
但現在自然是到了驗證的時候了……
「我叫羅征,」羅征也以真元傳音說道。
當羅征說出這話之際,拽著羅征的手便是猛然一顫,隨即問道:「你來自大衍之宇?」
羅征則是面帶笑意的說道:「你是陳皇弈劍?殺戮劍山的主人!」
嚴格來說,陳皇弈劍也算羅征的半個師父,畢竟弈神一劍是從他身上傳承的。
對方沉默而了一會兒,隨後才「呵呵呵」的笑了起來,那笑聲中飽含滄桑,彷彿醞釀了無數年的憋悶,終於消失的一乾二淨。
只聽他喃喃說道:「看樣子熬了這麼多年,終究還是有回報!」 陳皇弈劍發出一聲感慨后,忽然察覺到了什麼,隨後真元傳音說道:「收斂自己的氣息!有東西來了!」
羅征按照他的指示,將氣息完全消弭掉……
兩人漂浮在黑水中一動不動。
隨即羅征就感覺到這粘稠的黑水中傳來一陣波動。
應該是有一個龐然大物在黑水中游弋,擠壓周圍的黑水,形成一股股暗涌。
就在這暗涌之中,蘊藏著一股極端恐怖的情緒!
當羅征感受到那股情緒的一瞬間,整個人的心臟都彷彿停止跳動一般。
後背上的汗毛一根根炸起,情緒激烈的波動起來。
雖說他極力保持著克制,但這個恐懼已經激發了羅征的本能反應。
在這一刻,他試圖積蓄力量,釋放出傾力一擊!
就在這時候,陳皇弈劍的手搭在了羅征的肩膀上……
從他的手心中傳來一股暖流。
超自然事物調查組 這暖流順著羅征的肩膀傳遞而來,頓時讓羅征心情一松。
羅征彷彿從冰封之地回到陽春三月,那股恐懼也消失的一乾二淨。
這種感覺,羅征在道爭之地中曾感受過,就是面對那些「恐懼化身」時,但遠遠沒有現在這麼強烈。
好一會兒后,那些暗涌消失,龐然大物也已遠離后,陳皇弈劍才繼續帶著羅征下潛。
「方才那是什麼東西?這黑水中還有其他凶物?」羅征問道。
「並沒有,」陳皇弈劍回答道。
「沒有?」羅征心中疑惑,他剛剛明顯能才察覺到一個龐然大物。
封仙 可陳皇弈劍說沒有凶物,這有些矛盾,羅征自然無法理解。
「這黑水你可知是什麼?」陳皇弈劍問。
「不知,」羅徵用真元傳音回答。
他只知道這黑水域的黑水,就像元磁神山一樣,毫無特性,或者說特性極為複雜。
所以無論什麼能量灌入其中,都會迅速衰竭,削減……
含流蘇的火燒不進來,就連含青帝的槍都刺不下去。
「這裡是冥想之海,」陳皇弈劍回答道。
「冥想之海……」
從絕望平原以西是轉世之地,以東對應的黑水域,應該就是這冥想之海了。
不過此地的稱呼並不重要,羅征只是默默記住,等待著陳皇弈劍做進一步解釋。
「方才那東西的確不是凶物,在冥想之海中統稱為『未知之物』,」陳皇弈劍說道。
陳皇弈劍雖然解釋了,羅征還是一臉懵懂,「未知之物是什麼……」
大約知道羅征要如此發問,陳皇弈劍繼續說道:「不是所有的恐懼,都是有形狀的,最恐懼的東西,往往無色無形,只是一個概念,例如俗稱的『鬼壓床』,當你熟睡之際,感覺有東西壓在你身上,實際上又是空空如也,讓你恐懼的東西是未知的……」
深淵魔域是神域中所有恐懼念想的合集。
和其他的禁地一樣,這裡所有的凶物都能找到源頭和傳說。
惡魔,深淵魔使,魔頭怪,還有林林種種的凶物……
它們的確由信仰之力所化,是虛無縹緲之物,但每一個來源都是由神民們臆造后,才得以誕生。
可是恐懼的念想,在許多時候並不是具體的存在。
就像陳皇弈劍舉的例子,有些恐懼念想根本沒有形狀……
這一類恐懼念想,的確也是一種信仰之力,而這一類信仰之力所化的凶物,就存在於冥想之海中!
「那這些『未知之物』也不過是嚇人而已么?」
羅征對剛剛那種恐懼可是心有餘悸。
他經歷生死,即使面臨絕境也不會太過畏懼,因為他深知畏懼這種情緒毫無用處,反而讓自己處於逆境。
可面對那「未知之物」羅征的恐懼被本能的喚醒了,根本無法阻止。
如果不是陳皇弈劍傳遞給自己一絲絲暖流,他恐怕已不顧一切的攻擊那「未知之物」了。
「嚇人?嘿嘿……」陳皇弈劍無奈的笑了笑,忽然問道,「神域中人,是不是都說惡魔統治著深淵魔域?」
「不是如此么?」羅征反問。
深淵魔域就是惡魔的主場,這一點根本是毋庸置疑的。
「可即使是最厲害的大惡魔,進入冥想之海都要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稍有不慎,他們就會隕落在這裡……雖說他們能重生,可一旦死亡,就要從頭再來,」陳皇弈劍說道。
聽到這話,羅征的眉頭一豎。
他忽然覺得藏身在這鬼地方,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了。
不過好在陳皇弈劍隱匿此地無數年,想必對冥想之海極為熟悉,在一定程度上能保證安全。
羅征思索了一下,隨即問道:「盡然此地如此危險,惡魔們為何要踏足?」
從輪迴之地的情況來看,惡魔們似乎對輪迴之地沒有興趣,或者說他們無法進入輪迴之地。
這冥想之海中充斥著危險,惡魔們更加沒有理由進入其中了。
「因為這裡是惡魔們的修鍊之所,他們想要變的更加強大,必須要踏足此地,」陳皇弈劍回應道。
「修鍊?惡魔們還需要修鍊?」羅征又不解了。
禁地凶物們只要存在於禁地中,就會不斷地變強大,因為信仰之力是源源不斷的補充的。
另外一種變強的方法,就是吞噬其他的凶物,這樣能快速獲得額外的信仰之力。
「當然需要了,」陳皇弈劍的聲音平靜下來,「只是依靠信仰之力,惡魔們是不可能擁有現在的力量,充其量也只是一支較為厲害的凶物而已,而在冥想之海中,它們能接觸到最為奇妙的構想,其中的一些構想,甚至超越了神域的局限……」
聽到這話,羅征心中微微一跳。
極品寶寶辣皇后 此前他是聽那隻怪魚提起過,惡魔們在尋求離開深淵魔域的辦法,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因為這個想法違背了神域的規則限制。
若是按照陳皇弈劍所說,惡魔們是否在冥想之海中尋找到了離開深淵魔域的辦法?
陳皇弈劍的話剛剛說完,羅征就感覺周身的壓力驟然變小,隨後就踏入了一個空間之中,而黏在自己身上的黑水則是抽絲剝繭一樣,從他身上流走。 此前羅征周圍都是粘稠黑水,自然看不到陳皇弈劍。
而到了這空間后,羅征在真正的看到了陳皇弈劍的本尊……
這弈劍天尊蓬頭垢面,不修邊幅,一身衣物襤褸破損,宛若乞丐一般。
與當初羅征在帝者長廊中所見的陳皇弈劍,不可同日而語。
兩者之間唯一的相似處,只有那一雙依舊犀利的黑色眼睛,這一雙黑眼宛若寶石一般,閃爍著漆黑的幽光。
「你應該不是第一次見我,」陳皇弈劍回頭說道。
羅征說道,「我曾在夢幻戰場的帝者長廊中見過你。」
陳皇弈劍微微點點頭,那是他曾經留下了一縷靈魂印記。
但他那時候遺留的靈魂印記是不如御神鋒的,所以御神鋒在仙府中的靈魂被激發,就知道羅征的存在,而陳皇弈劍在此前並不知道。
陳皇弈劍又盯著羅征繼續問道:「你是霄聖的什麼人?」
雖然陳皇弈劍對羅征的身份已有了八九不離十的答案,但終究是要確定一下。
「羅霄是我父親,」羅征回答道。
「果然……」陳皇弈劍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那麼在帝者長廊中,你並未拜我為師了?」
「嗯,」羅征點頭道:「在那之前,我已拜師北聖。」
「應該是如此了,我之後的十位道子中,你是最重要的那個,北聖的那座仙府是為你而留……」陳皇弈劍喃喃說道。
當陳皇弈劍尚且還是天尊的時候,他並不知道那座仙府的存在。
知曉道子計劃的時候,陳皇弈劍已到了神域。
羅征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空間,這個空間十分狹隘,而且是一個圓形的球體,空間最外層還在緩緩地波動著,他便開口問道:「這些年來,你一直都活在冥想之海中?」
陳皇弈劍苦笑了一聲,「應該說活在這狹窄的空泡之中,在黑水域中,這樣的空泡只有四個……若是在空泡外,遲早會被『未知』吞掉!」
「那些『未知之物』無法進入這空泡?」羅征問道。
陳皇弈劍點點頭,「不僅是那些『未知之物』,即使是其他的惡魔也無法進入這空泡,這空泡只屬於我一人。」
當初陳皇弈劍在深淵魔域中一路飛奔,也是誤打誤撞,才闖入了黑水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