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像並不是很清晰,但還是隱約能夠看見,楊楚馨子宮某一處,有一塊陰影。
“四個月孩子已經成型了呢。”醫生笑眯眯道,“你看,這就是你的孩子,這裏是小腦袋,這裏是胳膊,這裏是腿。”
隨着醫生移動儀器,我們果然看見了一個蜷縮的嬰兒陰影。
可我和楊楚馨絲毫不覺得興奮,只覺得毛骨悚然。
醫生沒發現我們的異常,繼續溫柔道:“你看多可愛啊,孩子就會在你肚子裏這樣慢慢長大,一直到……等一下!蒼天……這……這是什麼!”
只見b超顯示儀上,原本模糊不堪的影像,此時突然變得清晰起來。
影像裏的那個小嬰兒,緩緩地擡起和身體不協調的碩大腦袋,露出小臉。
那是一張很平坦的小臉,雙眼和嘴巴都如黑洞一樣。
我還來不及反應,就看見那嬰兒,對着我們咧嘴一笑。
“啊!”
那醫生嚇得摔到地上,而楊楚馨更是尖叫起來,瘋了一樣地開始捶打肚子。
“去死啊!你這個怪物!快點離開我的肚子!”
我一驚,趕緊拉住楊楚馨,吼道:“楊楚馨,你冷靜點!你這樣只會傷了你自己!”
話落,我低頭又去看顯示儀,發現圖像恢復了正常。
那醫生踉蹌地從地上爬起來,也是一臉震驚,“剛纔……是……是我的幻覺?”
我沒有說話,只是迅速帶着楊楚馨,離開醫院。
晚上,等容祁和容則回到公司後,我將楊楚馨的事告訴他們。
“那孩子生下來會怎麼樣?”我忍不住問,“是和容家那小鬼一樣,重新得到**?”
“不。劉夫人沒有實行回魂之術,估計這鬼胎生不下來,不過是孩子的怨靈在楊楚馨的肚子裏罷了。”容則看了我一眼,“比起這些來,淺淺,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你丟了衣服,也就是說劉夫人的下個目標就是你?”
我苦笑。
劉夫人應該是以爲我被容祁包養,所以才準備對我下手。
“她對我下手也好,不是方便我們抓到她嗎?”我道,“反正有你們在,我也不會有危險吧?”
容則的臉皺作一團。
“雖然說那女鬼的修爲的確不足爲懼,但她現在是怨氣最重的時候,又剛殺了兩個人,身上血氣也足,怕就怕她拼個魚死網破,還是會傷到你。”
我一怔。
連容則都那麼說了,看來的確是應該小心一點。
我和容則一起看向容祁,容祁一直沉默不語,只是用修長的手指敲打着辦公桌,一下又一下,節奏分明。
片刻後,他驀地開口:“把那個姓劉的給我叫來。”
很快,劉董就被叫來總裁辦公室。
劉董是個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頭都禿成了地中海,真難想象這樣的男人,還讓那麼多女人搶破了腦袋。
“容總,請問你找我來,有什麼事?”劉董搓着手問。
容祁沒回答,只是對容則使了個眼色。
容則立馬走過去,粗暴地給劉董搜了個身,最後從他脖子上撤下來一個玉佩。
“容少,誒,你別,別動這個!”
劉董頓時臉色大變,想搶回玉佩,可容則已經倒退一步,打量着手裏的玉佩,冷笑道:“怪不得你死了的老婆不敢來找你,原來是跟茅山道士求了一個護身符。”
劉董如遭雷劈,面如土色。
“什……什麼……那賤婦,真的會來找我?可她的死,跟我沒關係啊!都是楊楚馨這個小賤人害她丟的孩子啊!” 聽劉董這厚顏無恥的話,我不由面露厭惡。
怎麼會有這麼不要臉的男人,養小三就算了,髮妻慘死,他竟還沒半點愧疚?
容則懶得理會他,只是看向容祁,道:“容祁,你找他來到底是幹什麼?”
容祁淡淡瞥了一眼滿頭冷汗的劉董,緩緩開口:“把他和那個姓楊的女人,綁到樓頂去。”
容則眨了眨眼,恍然,“對啊,這姓劉的現在沒了玉佩,那女鬼肯定會來找他復仇,這樣她就不會在暗地裏對淺淺下手了!這招夠高!”
劉董雙腿打顫,撒腿就想跑。
可容則直接粗暴地將他給五花大綁,往樓上拽。
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公司的樓頂天台一個人都沒有,劉董被綁在柱子上,不一會兒,容則又拽着楊楚馨上來了。
劉董一看見楊楚馨,就破口大罵:“都是你這個賤人!如果不是你害的那女人流產,哪來那麼多麻煩事!”
楊楚馨臉色慘白,看見容祁和容則,一臉震驚:“容少……容總……你們怎麼會……”
容祁懶得理會她,只是對容則道:“擺陣。”
容則馬上將楊楚馨丟下,抽出好幾張黃符,在劉董身邊貼出一個圈。
夜,一片寂靜,劉董一開始還在罵罵咧咧,但後來實在罵不動了,就被綁在柱子上發抖。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一個多小時後,一陣陰風,突然刮過樓頂。
容則眼睛一亮,“來了。”
楊楚馨嚇得趕緊抓住我。
劉董更加是害怕得面如土灰,肥碩的腦袋不斷地轉動,冷汗從額角流下。
我也警惕地看着四周,特別是通往天台的門,等待那女鬼的出現。
“啊!她在那裏!”
我身後的楊楚馨突然淒厲地慘叫一聲,尖銳的指甲幾乎要戳破我的胳膊。
我順着她的視線看去,倒抽一口冷氣。
只見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正從天台的邊沿,緩緩地爬出來。
她先露出來的是頭,腦殼都裂開了大半,我都可以看見裏面白花花的腦子,臉上更加是血肉模糊,早已看不出五官。
然後隨着她一點點爬到天台上,我纔看見她身上一件火紅的連衣裙。
想到那天在浴室裏,隔着毛玻璃看見的那個紅色身影,我一陣毛骨悚然。
果然是她偷了我的連衣裙。
楊楚馨一看見她,就跟瘋了一樣,拼命後退,死命地拽我的胳膊。
我覺得自己的胳膊都要斷了,只能轉頭對她罵道:“你怕什麼!你懷着她的孩子,她不會動你的!”
楊楚馨聽見這話,臉色絲毫沒有好轉,只是更加慘白。
不過我無疑是正確的,那個劉夫人,只是陰測測地看了一眼楊楚馨,但很快就匍匐在地上,朝着被綁住的劉董爬去。
雖然她身體支離破碎,但她爬行的速度奇快無比,不過眨眼的功夫,她就衝到了劉董身邊。
劉董此時已經要被嚇瘋了。
他肥胖的身軀不斷蠕動,可被繩子幫着,他根本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那個猙獰的紅色身影,逼近自己。
“你……你別過來!你這個賤人快別過來……”
劉董一開始還惡狠狠地咒罵,可當那張血肉模糊的臉,爬到自己面前時,他怕得開始嚎啕大哭,乞求起來。
“金玲……求求你了……看在夫妻一場的份上,放過我,別再過來了,求求你了……”
原來劉夫人的名字叫做金玲。
隨着劉董的叫嚷聲越來越大,我突然聞到一股騷味。
我捂住鼻子看向劉董,不由心裏頭大罵。
擦,這男人有沒有出息,竟被嚇得尿褲子了。
直到劉夫人抓住了劉董的腳踝,劉董終於經受不住,眼皮子一翻,暈死過去。
這時,一直在一旁冷眼相看的容祁和容則,終於動手了。
容則率先甩出一道符,直逼那個女人。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容則出手,不過作爲承影大師的徒弟,修爲想來也是不錯的。
可不想那道符還沒落到那個劉夫人身上,就突然燃起火焰,燒成了灰燼。
與此同時,劉夫人驀地回頭,朝着容則一聲咆哮。
只見她直接放開了劉董,眨眼就朝着容則撲來。
“容則!”我驚得大叫。
容則臉色微變,迅速地想要躲開。
一夜危情:豪門天價前妻 但還是太遲了。
劉夫人已經一口咬住了容則的肩膀。
“啊!”
容則慘叫一聲,跌到地上。
容祁迅速地落到容則身邊,修長的手一把抓住那女鬼的脖子,一把將她摔出去。
我趕緊甩開楊楚馨,跑到容則身邊。
“容則,你沒事吧!”我扶起他,發現他被咬傷的肩膀呈現一片詭異的青紫色,人也昏死過去。
容祁臉色陰沉,剛想給容則療傷,他身後就傳來一陣憤怒的咆哮。
我擡頭,臉色大變。
“容祁小心!”
容祁自然也注意到了身後的動靜,修長的身形一側,立馬躲過了撲過來的劉夫人。
與此同時,只見他長臂一伸,一把抓住她的頭髮。
我原以爲容祁可以輕而易舉地滅了那女鬼。
但我們還是低估了那女鬼的狡猾。
她被容祁抓住之後,根本沒有掙扎,只是抓住機會,身子一掃,沾滿鮮血的手,凌厲地划向容祁胸前。
幸好容祁反應很快,立馬倒退一步。
但那女鬼的手,還是劃破了容祁的褲子口袋。
哐的一聲,有什麼東西從容祁裂開的口袋裏掉了出來。
我低頭去看,怔住。
竟是我之前在容祁書房裏,看見過的那個玉簪。
沒想到,容祁竟將這個簪子隨身攜帶。
看見簪子落地,容祁臉色陰沉,迅速地彎腰想去撿。
可那女鬼也不是個省油的燈,眨眼的功夫,她就判斷出來這簪子對容祁的重要性,立馬軟下身子,將地上的簪子捏到手裏。
容祁黑眸裏頓時爆發出濃郁的憤怒。
“把你的髒手給我鬆開!”他怒吼一聲,更用力地抓住那女鬼的頭髮。
可那女鬼直接伸手划向自己的頭髮。
最美的青春遇上最不對的你 嘶啦一聲。
她的頭髮斷開,她身形一閃,迅速地閃到了我身側。
我還來不及驚呼出聲,她就一把掐住我,將我架到天台邊沿,尖銳的簪子就刺在我喉邊。
“不許過來!”那女鬼惡狠狠對容祁道,“你過來,我就把你的女人和簪子,都扔下去!” 容祁殺氣暴漲,恨不得過來捏斷那女鬼的脖子。
可他沒有。
是因爲擔心我,還是因爲擔心簪子?
應該是簪子吧?
我自嘲地想。
我被那女鬼死死掐着,隨着身體的顫抖,玉簪微微刺破了我脖子的肌膚,凝出血珠。
我不想看容祁受制於人,因此趁着那女鬼的注意力全在容祁身上,我悄悄用指甲,劃破了自己的手心。
掌心的疼痛傳來,我毫不猶豫,一掌朝後拍去!
“啊!”
伴隨着那女鬼一聲尖銳的慘叫聲,我感覺到她身上的鬼氣剎那間薄弱。
我心裏大喜,趕緊伸手奪過她手裏的玉簪。
玉簪捏在手裏,我心裏還來不及鬆口氣,就看見那女鬼擡頭惡狠狠地看向我。